对于一位堪称21世纪企业领袖的人来说,埃隆·马斯克经营公司的方式很奇怪。他频繁爆发,支持反犹太主义和边缘观点,行为普遍回避企业文明。这种方式如此奇怪,要是他是普通首席执行官而非所有者和主要股东,可能早就被紧张的董事会解雇了。
马斯克生活处于极端状态,一会儿吹嘘特斯拉未来估值是天文数字且难以实现,一会儿宣称X的股东几乎全军覆没。然而,不知为何,这种易燃的灵丹妙药一直存在,还同时粉碎了哈佛商学院平板电脑中的商业案例研究。下面是马斯克管理精神的精炼。
1. 宣扬愿景
马斯克善于推销未来愿景,这彻底改变了汽车制造商的传统盈利模式。简单来说,他传达的信息是,不要过度密切关注特斯拉当前稳定的数据,因为这些数据与即将到来的快速发展没有关系。
编造如此激动人心的故事的能力,使特斯拉投资者信心产生了飞跃,还让支持他从X到SpaceX的企业的资金和超级富豪信心产生了飞跃。
这家电动汽车制造商的股东要是基本不相信他的观点,即便在最近大幅下跌之后,该股的非汽车估值也不会达到6300亿美元。在2023年的一次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他说:“我觉得公司价值会实现5倍,甚至10倍。”该预测的下限会让特斯拉的价值比苹果公司如今的价值高出50% 。
这是从1995年到2023年,马斯克创办或参与管理公司的时间表,图片来源于《财富》杂志 。
2. 不断承诺突破性创新即将到来
马斯克的座右铭是,他始终处于推出革命性新产品的关键位置,并且通常规模很大。他以这种方式使投资者相信他会持续改变世界,还让他们留意前所未有的利润前景。然而他总是延迟实现日期,之后又再度延迟。
马斯克在2019年宣称,到2020年时,世界上会有100万辆自动驾驶出租车投入使用。他曾承诺在2021年交付Cybertruck,不过后来将时间调整为2022年,如今他表明主要生产会在2024年初启动。
这款Cybertruck是由不锈钢平板锻造而成的,它看起来仿佛是外星种族掉落的物品,其制造过程极为困难,成本也非常高昂,这使得人们怀疑特斯拉是否能够进行大规模生产并实现盈利。他曾预言Boring Company会在洛杉矶地下挖掘一条10英里长的隧道,他还曾预言特斯拉能源公司将每周生产1,000个太阳能电池板系统,然而这些预言早就被人们忘却了,甚至连马斯克本人或许也忘掉了。
4月8日,有一辆特斯拉Cybertruck,它在纽约哈德逊城市广场行驶。图片来源是NBC NEWS 。
3. 控制制造过程的各个环节
对于马斯克而言,商业主要是发明与工程。他极具天才之处在于:一旦他达成了汽车或火箭的创新设计,他便成为创造超低成本、超高产量生产机器的专家。用他的传记作者沃尔特·艾萨克森的话讲,他以身为一位“建造制造产品的工厂”的建筑师而骄傲。
2008年他开始执掌特斯拉,当时起草零部件蓝图的工程师在与装配线分开的办公室工作,马斯克把他们转移到工厂车间的小隔间,如此他们就能近距离看到因设计问题致使速度减慢的状况,而且很多时候能在短时间内改造零件,马斯克对他所说的“白痴指数”(也叫转换率)持鹰派态度。它是一个指标,用于衡量成品部件的制造成本与原材料费用的对比情况。这能让他隔离冲压和其他制造链正在添加的内容,若数量很多,就能找到更便宜的工艺。
据艾萨克森介绍,马斯克要求SpaceX和特斯拉的每位生产和设计工程师,都知晓他们负责制造或设计的每个零件的准确编号,他们的工作是降低成本,否则就要面对他的愤怒,SpaceX 70%的零部件在公司内部生产,这与航空航天业将大部分零部件生产外包的典型做法形成鲜明对比。
马斯克大力推行垂直整合,与此同时,他背离了自己心目中英雄史蒂夫·乔布斯的立场。乔布斯和马斯克一样,致力于产品设计的各个方面,不过他把零部件以及最终iPhone和iPad的制造进行外包。相比之下,马斯克觉得在自己的闭环中做每件事对控制自己的命运很关键。
4.不惜一切代价提升销量
多年来,特斯拉拥有伟大品牌,在电动汽车竞赛中处于领先地位,马斯克具备精心策划超高效制造的技巧,这些为特斯拉带来了丰厚利润。但如今,马斯克不再将盈利置于首位。就像他在特斯拉第二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所指出的,从长远看,利润率和盈利能力的短期变化着实很小,还会让这些数字显得很愚蠢 。
特斯拉实行一轮又一轮降价,目的是促进销售,在美国,自1月初以来,该公司把Model Y Long Range的售价从65,990美元降到了49,000美元,大幅折扣致使营业利润率从2022年第三季度的17.2%缩减至今年第三季度的7.6% 。马斯克对自动化能获取类似软件的利润进行押注,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要是机会非常渺茫,那么特斯拉看上去就会如同普通汽车制造商一般,而不会是估值几乎为丰田三倍的样子。
5.忽略传统的企业财务指标
马斯克没有谈论他会怎样制定能让投资者期望听到的、创造股东价值的举措。他从未探讨过怎样提升股本回报率或者投资资本回报率。他也从未探讨过怎样为这些基础指标设定目标。实际上,他的财务管理方式或许是全然不负责任的。2021年初,他否决了特斯拉首席财务官购买15亿美元比特币的决定,2022年,他以盈亏平衡左右的价格抛售了其中大部分比特币,今年年初,SpaceX退出标志性加密货币的头寸时损失了3.73亿美元。
据《财富》杂志报道,向X提供130亿美元贷款的银行,对马斯克提供的有关其运营的数据很少,感到非常沮丧,马斯克在上任后不久就解雇了X的首席财务官,并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认为这个职位重要到足以找到替代者。
6.向不同的群体讲述“情境”叙事
马斯克最近谈到他与X的冒险经历时说,正如许多人所料,我们可能会失败。他持续以最不利的视角描述X的财务状况。你可能会问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为买下X,马斯克从由七家银行组成的财团借了130亿美元巨款。该交易因高杠杆率产生了巨大的利息负担,这正在削弱X,还使得马斯克无法获取构建他所设想的“一切应用程序”所需的利润。然而现在银行处于困境,即无法出售低于市场利率的贷款。X对银行的看法越糟糕,那么马斯克自己以大幅折扣购买债务或者让债权人大幅降低本金金额的机会就越大 。
马斯克还有一份他希望能让其保持满意的两打共同投资者名单,名单里包括沙特阿拉伯的阿尔瓦利德·本·塔拉尔王子和马克·安德森 ,所以,在他唱衰X的短期前景之际,他也在歌颂X的最终承诺 。今年5月,他在一份给员工的备忘录中表示,X“有一天可能价值2.5亿美元”,这一备忘录引起了媒体的广泛报道,7月他的表现更进一步,他称“X将成为地球上最有价值的品牌”。
7.让杰克·韦尔奇在人员流动方面显得胆怯
马斯克觉得,员工队伍若不持续流失并赶走除最有能力、最勤奋的员工之外的所有员工,便无法达成效率最大化。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做法和通用电气前首席执行官杰克·韦尔奇相似,杰克·韦尔奇是20世纪80年代的管理英雄,他制定了每年解雇表现最差10%员工的政策,这一策略此后已有些不可信了。布兰登·斯派克斯 (Branden Spikes) 在2002年至2012年期间作为SpaceX工程师与马斯克密切合作,他回忆说,埃隆会讲,每年让10%的人离开是有道理的 ,他还会讲,如果不解雇10%的人,并用优秀的人取而代之,就没有发挥出最大的潜能 ,对埃隆而言,这全都是数学问题 。
斯派克斯回想起为马斯克工作的那段经历,那经历既残酷又鼓舞人心 ,他回忆说,马斯克从来不会毫无缘由地解雇别人,并且理由不一定是重大的事情 ,还说,你可以一年犯一次错误,并且能得到原谅,但是不能犯两次错误 。
斯派克斯还指出,马斯克相较于其他背景的人,更倾向于信任工程师。他说,在SpaceX,几乎100%的经理都是工程师,这其中包括人力资源和财务人员 。
8.放弃公共关系
马斯克在2019年解散了特斯拉的公关部门,到现在为止,特斯拉是规模与之相同的上市公司中唯一没有公关部门的,他的其他控股公司也没有通讯人员,在三月份接受摩根士丹利采访时,马斯克嘲笑了这一纪律,还打趣说也许应该有一名宣传副总裁或者巫术副总裁那就好了!马斯克让自己成为了有关X的所有新闻的源头,他还成了该网站上最响亮的声音之一,最近他支持了X上的反犹太主义帖子,这引发了巨大的愤怒,也引起了广告商的关注。
9.根据短期股价而不是长期业绩获得报酬
2017年底,特斯拉董事会向马斯克授予了巨额10年期股票期权,该股票期权被称为“2018年度CEO绩效奖”,它由12部分组成,随着市值从500亿美元左右上升到6500亿美元,每一部分都逐步归属,此外,他必须一路达到不断上升的销售或利润基准才能获得每笔资助。
旨在创造超长期激励的蓝图未能达成。特斯拉的估值迅速飙升,马斯克在实现了大部分合并销售额和 Ebitda 目标时,于 2021 年中期,也就是该计划实施仅三年半的时候,就收到了全部数十件产品 。如今,马斯克依旧持有特斯拉21%的惊人股份,其价值约1370亿美元,这些股份全都源于最初的计划,他出售了数百亿美元电动汽车制造商的股票,以此为收购Twitter提供资金,还为他的其他企业提供资金 。
马斯克不再能获得任何期权或限制性股票,这是2018年薪酬协议的条件之一,所以他改善特斯拉经营业绩的动力比争取下一笔拨款时低很多,实际上,特斯拉2023年前9个月的盈利能力远低于去年同期水平。
10.通过一项可以赚钱的副业来资助一个伟大的愿景
在SpaceX,马斯克有着伟大目标,要将他的星际飞船送往火星,然而他的火箭生意处于亏损状态。于是,马斯克寻得一种方式来满足自身热情,推出了Starlink卫星业务,此业务构建起一个由4400颗卫星组成的天基互联网网络。尽管遭受俄罗斯导弹破坏,该系统依然让乌克兰得以与世界保持联系。
马斯克的目标是扩大服务规模,使其达到八倍,也就是 30,000 颗卫星。他能够达成这个目标吗?或许可以,或许不行。只要他能让追随者被他最新推出的耀眼事物所吸引,那么就很难有人会记起他最初做出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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