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万美元筛选「超级婴儿」智商能提升15点？马斯克或为客户

马斯克，这个立志要把人类文明送往火星的男人，正在地球上开展一场更为私密、也更具争议的实验，即“优化”自己的孩子 。

《华盛顿邮报》披露，他至少有一名子女，使用了胚胎多基因筛查服务。

这项技术，正被硅谷的风险投资人和创业者们包装成通往“超级婴儿”的金色入场券，引得富豪们投入大量资金进入这个领域。

然而，硬币还有另一面，全球顶尖医学遗传学组织发出了集体警告，警告内容是不应临床提供 。

用一句行业内流行的提醒概括就是——DNA不是命运。

一场资本、欲望与科学伦理的豪赌已然开局。

这究竟是人类进化的未来，还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硅谷新赌局：

当优化后代成为一门生意

必须明确一点，这不是一个类似DIY定制婴儿的作坊，你不能像玩电子游戏那样，指定要A的眼睛，还要B的智商。

这更像是一家商店。

父母们能够从“货架上”已有的胚胎里进行挑选，这些胚胎是通过体外受精培育出来的，有几个 。

而现在，这些刚成立的公司，为每一个“模型”，都附上了一张详细的“属性卡”。

这张卡片上所书写的内容，就是被称作多基因风险评分的事物 ，其英文名称为PolygenicRiskScore，简称为PRS 。

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背景。

植入前基因检测（PGT）并非新生事物。

自1990年起，接受体外受精的父母能够在选择植入胚胎前，进行基因检测 。

这些都是遗传问题。

但人类具有复杂性，比如智商、性格、患心脏病或精神分裂症的风险等方面，这些并非由单个基因决定，而是由成百上千个基因进行复杂互动所决定的。

这就是新技术PGT - P登场的地方，PGT - P即植入前多基因疾病/性状检测 。

2020年，全球第一个使用PGT-P技术筛选的婴儿出生了。

虽然没有确切数字，但据估计，目前已有数百名这样的婴儿降生。

少数几家初创公司获得了硅谷数千万美元风险资本的支持，它们已经开发出专有算法，用于计算这些「属性卡」。

过去五年中，Genomic Prediction公司主导着这个小市场，Orchid公司也主导着这个小市场，这两家公司谨慎地开展业务，它们将业务重点放在疾病预防上。

但最近，有两个竞争者入局了，这两个竞争者更为激进，它们是Nucleus Genomics和Herasight。

它们变得更加张扬，悍然踏入了最具争议的雷区——智力筛选。

硅谷的超级玩家们

这片土地充满争议，是淘金的热土，新旧玩家们在此上演着一场资本与伦理的豪赌。

守旧派：Genomic Prediction

这家公司在2019年率先提供商业化的PGT-P服务。

他们坚称只专注于降低疾病风险。

据其高管迭戈·马林讲，他们很早便收到了来自全球各地有关智力测试的咨询，公司曾短暂提供智力障碍的预测，不过随后很快就下架了。

Marin强调，我们的使命并非“改善”婴儿，而是要降低疾病风险。

挑战者：Orchid

创始人Noor Siddiqui是一位传奇女性，她十几岁时就获得了Peter Thiel的「蒂尔奖学金」，之后便辍学去创业了。

Orchid吸引了投资，其中包括以太坊创始人V神（Vitalik Buterin）的投资，还包括Coinbase前CTO 的投资，同样包括Coinbase前CEO的投资，这些都是一众科技大佬的投资呀。

Siddiqui的言论极具争议性。

她曾经在X上面写道，“说实话，就是为了让自己在道德方面感知到更为优越，指的是不采用基因检测这种方式，你宁愿让自己的孩子有可能一辈子都承受痛苦 ……”

马斯克与他旗下公司高管Shivon Zilis孕育孩子时，使用的是上文提到的Orchid的服务 。

据说，Orchid还会为高端客户提供智力测试服务 。

颠覆者：Nucleus Genomics

创始人Kian Sadeghi今年25岁，是一名「蒂尔奖学金」获得者，他也辍学创业，其目标是建立一个比23andMe更好的公司 。

这家公司与其他家的区别在于广度。

在Nucleus精致的网站上，客户能够进行筛选，可筛选2000多种疾病，还能筛选从眼睛颜色到智商的各种性状。

它宣称自己具备预测的能力，能够预测焦虑的倾向，能够预测多动症的倾向，能够预测失眠的倾向，能够预测酒精依赖的倾向，能够预测左撇子的倾向，甚至能够预测严重痤疮的倾向。

Sadeghi在发布会上表示，也许你希望自己的宝宝是蓝眼睛，而非绿眼睛，这取决于父母的自由。

当他被指控进行优生学行为时，他玩起了文字游戏，随后转而使用“基因优化” 。

他甚至借助这种争议开展病毒式营销，在发布会上颇为得意地宣称，这周他们在推特上获得了500万次曝光。

激进者：Herasight

今年7月，Herasight正式亮相。

他们的客户名单是保密的，但价格不菲，最高可达5万美元。

Herasight宣称，对于一对能培育出10个胚胎的夫妻而言，他们能够检测出大约15个点的智商（IQ）差异，这些差异存在于得分最低到最高的胚胎之间。

马斯克在Herasight的官宣推文下进行了回复，回复的内容为一个词「Cool」 。

为什么说这更像一场豪赌？

然而，有一个残酷的现实，花了大价钱去购买这些服务的客户，或许根本就没有得到他们所想要的东西。

2021年，欧洲人类遗传学会成员发表论文指出，尚未开展任何临床研究用以评估PGT - P在胚胎中的诊断有效性，必须向患者正确告知这种使用的局限性。

2024年5月，《临床医学杂志》发表了一篇论文，该论文再次呼应了这一担忧，并且对筛选精神疾病和非疾病相关性状表示了特别保留，文中提到「迄今为止，还没有发表任何临床研究来综合评估该策略的有效性。」

为什么会这样？

首先，我们对驱动这些复杂性状的基因互动，依然知之甚少。

其次，这些算法所依赖的基因数据库，比如英国生物样本库UK Biobank，其数据大多源自西欧血统的个体。

这就表明，针对其他族裔背景的客户而言，这些评分的可靠性大幅降低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评分完全忽视了环境因素，以及生活方式因素，并且还忽略了无数其他的后天因素。

最后，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多基因风险评分（PRS）在检测庞大人群的“趋势”时或许是有效的，然而当样本量小到仅仅是一批，通常只有5至10个共享大量相同DNA的兄弟姐妹胚胎时，它的预测能力会迅速下降。

美国医学遗传学与基因组学学会（ACMG）在2024年的一份官方声明中明确指出，这项实践发展速度过快，然而证据却过少 。

泡沫破裂时：

除了焦虑，还剩下什么？

科学，当然值得我们敬畏，也永远值得我们寄予希望。

但希望，不是初创公司网站上闪烁的营销词汇。

用PGT-P这样的技术去“避免巨大的、确定的痛苦”，例如毁灭性的遗传病，这是一件事。用PGT-P这样的技术来“择优”，比如筛选智商或颜值，这又是一件事。这两件事截然不同。

后者的科学证据极为稀少，伦理代价却高得吓人，它会造成沉重的社会后果，这种后果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当“超级婴儿”这个气球因资本和欲望而被越吹越大时，我们真正需要担忧的是，在它被戳破之后，还会剩下些什么？

人，不是通过算法从表格中挑选出来的，更不是被冰冷的统计概率去定义的。

参考资料：

该链接为https://www.technologyreview.com/2025/10/16/1125159/ethics-embryo-screening-reproduction-baby/